串片儿,难以忘怀的露天电影

“叮铃铃,叮铃铃……”,一阵清脆的车铃声象部队的号令一样,让本来嘈杂的小广场,倾刻间安静了下来,村民们自动闪开一条通道,串片儿的自行车快速的飞奔到放映机跟前。

上盘、卡位、连接、开机,几个动作手法娴熟、一气呵成,“哒哒哒”,胶片在电机的带动下匀速转动,一束强烈的光柱瞬间射向前方,精彩的故事情节,扣人心弦的武打场面,将大家的眼球牢牢的钉在大银幕上。

串片儿,也叫走片儿,遇到刚发行新电影,片源紧张的时候,拥有电影放映机的各村之间,在一个晚上,共同放映一部影片的情况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,农闲季节和茶余饭后,人们主要的娱乐节目,就是听听有线广播,偶尔能有个盲人说书、放个电影什么的,不亚于过了个能吃上肉馅饺子的节日。

进入八十年代,村民的日子慢慢的富裕了,为了活跃大家的业余文化生活,大队专门购买了一部崭新的机器,连宽银幕的片子都能放映,个把月左右或者逢年过节,都会到乡里的文化站,租一部拷贝回来放场电影。

记得有段时间连续放了七八遍越剧电影《追鱼》,讲的是姓张的书生和鲤鱼精之间,惊天泣地、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,不是哼哼唧唧的哭,就是咿咿呀呀的唱,看得大家都有点犯腻歪了。

一听说乡里文化站来了新片儿,各村之间提前联络妥当,一起租下影片的放映权。一般村里会挑选四五个手脚利落、骑术精湛的小年轻,每人一辆锃新瓦亮、缠着彩条的“大金鹿“自行车,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在上一个村候着。

大队干部会利用等待的功夫,用拴着红布的扩音器讲上几句,无非是传达上级的文件和会议精神,下步生产上、生活上注意的问题,以及开演后不准大声吵闹、看好自家的孩子等车轱辘话。

不出意外先得放上一段记录片,要么讲述亚非拉人民大团结的、要么是当前形势一片大好的,有时也放放养蜂、养蚕,农田管理呀什么的科教片。

正片多是战斗片、反特片,宣传的都是高大全的英雄人物,他们总是能在艰苦的环境中,沉着冷静、坚韧不屈的和敌人斗智斗勇,最后英勇就义或大获全胜的故事,遇到剧情紧张时全场顿时鸦雀无声、落针可闻。

有时也会放一些慢慢腾腾、唱念坐打的戏曲片,不是帝王将相就是神仙下凡,大人们倒是有滋有味的欣赏着,有的还跟着锣鼓点小声的哼唱着,小孩子看不明白也听不懂,一会儿便沉不住气了,开始围着广场疯了似地打打闹闹。

只要前面村放映完一个片盘,其中一个小伙子会立马带上片子,风驰电掣的往回冲,村里的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就绪,大家都在焦急忙慌地翘首以盼。

村集体的设备,自己培养的放映员,也没那么多官老爷作派,十分熟练的安上片子即刻开演,也许是连续放映,胶片疲劳发脆的缘故,经常会发生片子烧断的现象,这就要看放映员的手活练得怎么样了。

停机、剪断、粘接、开机,几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,电影故事精彩,咱精湛的技术手法更是赢得一阵喝彩。

看露天电影对当时封闭的农村来说,无疑是一场精神的享受、文化的盛宴,虽然影片内容相对单一,放映条件有些简陋,但纯朴的人们并不在意。

夏日里摇着蒲扇,寒风里裹着棉袄,蹲着站着也无所谓,幕天席地更无怨言,一样地跟着剧情喜怒哀乐、思绪翻腾。

通过看电影,人们的眼界开阔了,了解了历史典故,看到了人间百态,学到了科学知识。在看电影的过程中,村民们也彼此增进了感情交流,更加的和谐共处、其乐融融。

以后的日子,电视机逐渐普及到家家户户,村里偶尔放场电影,大家的热情没以往那么积极了,稀稀拉拉的也就几个岁数大的过去捧个场。

再以后,高大上的影院成了看电影的唯一场所,露天电影基本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,广场舞、KTV、健身房,占据了人们更多的业余爱好和时光。

电影对于我们这个年代生人,已经成为一种回忆,那些黑白的胶片,更是留存在许多人少年的记忆之中。

每当夏日来临的时候,城市社区的广场上也会放一些露天电影,但已提不起当年的兴致,偶尔路过也不肯停下忙碌的脚步。

如今,每每想起童年时候的露天电影,还有那等待串片子的焦急心情,仍有许多的甜甜的回忆涌上心头、让人怀念。

也许怀念的只是一种眷恋、一种心情,一种童年时期最简单、最美好,最快乐无忧的岁月吧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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