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运动
露天广场与主教学楼之间是操场,有单杠、双杠、乒乓球台、篮球场,还有带足球场的大跑道,那是我读书期间经常光顾的地方。尽管球踢得不怎么样,但还是非常热爱。一起踢球的人大多都记不起来,只是记得肖思章光脚丫对着墙壁踢球,苦练“铁脚功”。有一年暑假后回到学校,足球场的草长的快有半个人高,踢不了球,后来就干脆废除了草坪。到了冬天,在厚厚的雪地里踢球又很过瘾,特别是一次次漂亮的飞铲,感觉极爽。
那时西电的体育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,除了足球,还有篮球、排球、田径等项目,参加的人都不在少数。由于没有体育馆,室内项目开展的不是很多。我们班的雷惟刚、赵燕杰、王玉国、郭永进、王雁、李梅等都是运动健将。郭永进的起跑技术堪称完美,有“偷抢半步”之绝技,专业术语应该是叫“猜枪准,郭同学真是反应神速啊!记忆较深的当数七九一班的吴晓燕同学,广东湛江人,学习成绩和各项运动都很拔尖,有一年代表陕西省高校参加全国体育比赛集训,好几十天没有上课,期末考试成绩依然优异,不佩服不行啊!
年,第三届世界杯在日本举行。中国女排一路披荆斩棘,闯进了决赛,与东道主日本队狭路相逢,最后苦战五局,获得了中国三大球历史上首个世界冠军。举国欢庆的日子里,学校也沸腾起来。从世界杯开打到中国女排夺冠后的一段时间,整个校园掀起了一股排球热浪。我们班更是兴奋无比,课间休息讨论赛事热点,晚饭前后苦练排球技术。凡有电视直播,肯定围在电视机前观战助威。记得中国女排对阵苏联女排那场比赛,正赶上学校停电,只能通过“关系”去20所借电视看,大伙情急之下,竟然将电视机直接接到了V交流电上。比赛没看成,还烧毁了电视,后来多亏吴海燕自己绕制了一个变压器,才得以修复。受排球热浪的炙烤,系里那段时间常常组织各种各样的排球比赛,我们班与兄弟班班就经常开展对抗赛。我班男队队员有王玉国、赵燕杰、李荣海、程建新、王均铭、雷惟刚、李卫泽、柳惕、郭乃瑜等。凭借大家的齐心协力,以及打吊结合等灵活多变的战术,我们总是胜多负少,系里组织的比赛中也能取得很不错的名次。我们班的女排对付一班应该是“洒洒水啦”,尽管班有学校的全能冠军吴晓燕,怎奈好汉难敌四手,何况我班有六员大将哩(李梅、王雁、李宗文、范玢、刘惠娟、尹伟谊)。不过要真论女排,那还是78级厉害,人家有俩校队的,我班女生跟她们对阵,也只能甘拜下风。
2.情愫
那时候学校禁止谈情说爱,但对我来讲,这个规定是多余的。实话实说啊,那时的我比现在还木纳,又有些自卑。自我感觉已经非常努力了,成绩最多也只能达到中上水平。生活上捉襟见肘,穿着用度极其寒酸,就算学校鼓励恋爱,也没有胆量一试。再者说,一百二十多人中,女生只有十多个,所谓“狼多肉少”。我等呆头呆脑、歪瓜裂枣、条件不好的,必须有自知之明呀。有时对面走来三五个裙裾飘动,追逐嬉笑的女孩,我还会把头低下,或者扭向一边。心悸,面热,不敢多看一眼。当然,这种表现也是入学头一两年,后来慢慢熟悉了,渐渐也与女同学们交往多起来,恐女症也就逐渐消除了。我也可以和李宗文等女同学在宿舍楼下打乒乓球,也敢向李海燕同学借书看了,记得有一年暑假,我还帮女同学缝过被子哩。
十八九岁的年华,正值青春膨胀之时,俊男靓女们互相仰慕,产生好感,隐秘交往,最后发展到形影不离,这是无可厚非的。只是我那时比较懵懂,没有开窍,对这些事情也不怎么关心,偶尔隐约感知一二,但毕竟没有太大的影响,就让美好的瞬间永远留在心底吧!同学间真正的恋情不好随便讲述,反倒是八卦,聊聊也无妨。
首先要讲的故事,跟高治龙沃哈怂(陕西翻译:那个坏蛋)有关。某日,高治龙突然发现一个怪现象,并进行了认真的研究与分析,然后将成果公布于众。他发现白登顺的头总是不自觉地朝右边转,感觉像习惯成自然似的!刚入学时顺儿没有这个毛病呀,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?原来,顺儿在小课室第一排靠南边窗户的位子,第一排中间坐着尹伟谊,紧挨尹伟谊的则是刘惠娟。刘惠娟同学生得眉清目秀,身材又很苗条,最主要的是本分朴实,时常穿一件快要褪色的旧上衣,好像还是军绿色的。一句话概括就是,这个女娃不错,喜欢她的同学很多,顺儿当然也喜欢她啦。前面已经交代过,那时西电上学期间不让谈对象,所以咱们的顺儿,只能在自习时偷偷扭头看上一眼,久而久之就让高治龙给发现啦。其实,顺儿不仅仅是偷看,还花心思专门买了草稿本,写上刘惠娟的名字,悄悄的放在抽屉里。谁知竟错放在了尹伟谊的位子,当尹把本子交给刘时,刘惠娟同学又气又羞,立即将本子给扔掉了。既然没有留名,大家怎么又非得“诬陷”是顺儿所为呢?这就不得不佩服当今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王江舟同学了:他拉着尹大姐去看墙上贴的值日表,比对上面的笔迹,最后确认,真是顺儿写的!我还记得有个周日,翁正杰一个女同学老乡,从外校过来找翁正杰玩。同宿舍的田伟,看见宿舍来了女孩,很识趣地走出宿舍并顺手把门带上。然而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田伟同学在我们宿舍搬了一把凳子,趴在他们宿舍门上,试图透过玻璃偷看,这样滑稽又调皮的事情在那个年纪显得那样亲切。
另一段同学间的八卦,完全是道听途说,想着有趣也写来一看,就用化名啦。故事里的男孩叫阿正,女孩叫阿钟。阿正是关中西府人,一米七八的个子,体态端庄匀称,浓眉大眼,面部轮廓俊朗,唯独太过白净,与黄土地上的传统肤色有些偏差。平日里言语很少,就算必须说话,也是面带微笑低声细语的,极为腼腆。阿钟来自东北,高挑的身材,行走带风,喜欢将乌黑的头发分成两撮扎起,秀气姣好,也属于比较低调的人。仔细想来,我们班所有女同学都美得很自然,不用涂脂抹粉,看上去也很舒服,养心养眼。阿正和阿钟在同一自习小教室,一个在一组,一个在二组。四年里,没有人看出来他们有什么交集,也从没发现有私下来往,完全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。毕业分配时,阿钟自然而然选择回东北,当时只能去铁岭某单位。让人意外的是,阿正居然放弃填报家乡陕西的单位,而是选择去遥远的铁岭工作。当时同学们纷纷猜测,阿正是冲着阿钟去的。为了爱,千里追随,是好样的!阿正如愿以偿与阿钟同在一个部门工作,同一食堂就餐,同住单身宿舍楼,周末、节假日同去郊外散步观光游玩,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,两人谈情说爱,乃至步入婚姻殿堂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了。然而,阿正同学依然保持了在校时候的风格,“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”,对阿钟没有一点暗示,也没有表白过(或许有暗示,只是方式不明显,信号太弱,别人难以感受到)。周末、节假日一块出去散步郊游,也是阿钟与同批去单位报到的其他同事一起,拽上阿正去的。饭堂吃饭,阿正也总是不敢主动与阿钟坐在一起,工作中也是有事说事,无事呵呵傻笑。不但单身的阿钟没有感受到来自阿正的爱意,其他人也没有旁敲侧击。至于阿正心里是怎么想的,笔者无从知晓。直到有一天,阿钟调离了原单位,回到了老家所在的城市,阿正立即从铁岭不辞而别,阿钟从此再也没有了阿正同学的消息。如今的阿正同学,在广东安家落户,事业有成家庭和睦。而同样是西府人,岳林的故事就更活泼有趣一些。
岳林作为凤翔县人,按照习俗打小就订了娃娃亲,所以学校的女娃娃不论多漂亮多温柔,从大面儿上讲,咱们的岳林同学也不敢有所造次,有没有眼馋或者心猿意马,那就只有天知道咯。故事的男主人公是王玉国,女主人公是王雁,这对金童玉女均来自北京。王玉国人高马大,脸庞有棱有角,讲话京味十足,帅气冲天,在第二届班委里是体育委员,在田赛方面成绩尤为突出。王雁同学身材高挑、匀称、健美,容貌姣好却不失庄重,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饱含微笑,在我们班也是绝对的运动健将。在旁人的眼里,这二位同学如果能够相亲相爱,也算是天赐良缘。正因如此,王玉国追求王雁也是情理之中。某日,王玉国同学强压着似乎要蹦到嗓子眼儿的心脏,鼓足勇气准备约王雁同学一诉衷肠。谁知话还没出口,岳林同学正巧路过,王雁就突然把岳林叫住了,说她有事儿找岳林。岳林便稀里糊涂地应答,成功地阻止了王玉国同学蓄谋已久的深情告白。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王玉国都对岳林恨得牙痒痒!那些递过的纸条,帮忙收拾好的行李,传情的书信,抱得美人归的师兄,几十年光阴里回味的美好情感,是青春里很珍贵的事情。
王富生与宋艳萍同学是我们班内,唯一一对神仙眷侣,虽然是在毕业后才公开的恋情。宋艳萍毕业分配到空军通院当老师,她凭借自己的聪明伶俐及超前的思维,退伍后到了广州,富生留校后攻读了博士,毕业后也追随艳萍落户广州。再后来,我和“小陕”程建兴同学也沾他们夫妇的光,来到了这座朝思暮想的花城。冯建道则是孔雀东南飞,从陕西来到广州的。说来也有趣,广州的原住民除了吴海燕以外,全被我们挤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。在西电上学的时候,吴海燕应该是我们那一级广州同学的娃娃头,领导着当时一帮衰仔和靓妹仔,出岭南、越两湖、跨长江、踏中原,火车上晃了两天两夜才到学校。我们宿舍常常听着听不懂的粤语,因此也与广州同学有了密切的联系,他们洒脱开放的言谈举止,更加反衬了我的土气呆滞,受此影响我开始向往广州,也是在那时候,我知道了粤语里的“一”就是二。
3.追忆
在西电读书的四年,可供回忆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。单是起绰号这么一件小事,要记载清楚都不容易。绰号的依据是什么?哪一个最贴切?既要得体又要雅俗共赏。一个宿舍里取的绰号,又怎么说服别的同学也这样称呼?男孩给女孩取,女孩也会给男孩取,哪个绰号可以公开,哪个又必须隐秘?以隔壁宿舍的赵桂法同学为例,他的绰号是“小阿姨”,可是赵桂法长相很男人,平日里行为举止也很有阳刚之气,待人处事也很爷们,那为什么会落下“小阿姨”这样纯女性化的雅称呢?起因就是班组跨年晚会上,他演唱越剧小调,一招一式惟妙惟俏,嗓音甜美有如江南水乡的女子在浅唱低吟。称“小女子”吧,略显轻薄,叫“小仙女”吧,又怕女同学误会是在喊她呢,毕竟女生们个个真的美如天仙,所以只有“小阿姨”最为合适,既不失尊重又不会引起误会,还能让这一绰号广为流传。在全班正式大会上,就连石主任也情不自禁直呼“小阿姨”,而忘记叫赵桂法的大名了。
毕业后,全班同学集中回校聚会过两次,出差之际也有小聚过;这几年也建了同学群,参加了校友会,对母校的发展变化有一些了解,大部分同学是可以设法联系上的。然而,还是有近二十个同学毕业后至今毫无音信,但愿下次全班聚会时都能如约而至,想念啊
西电四载情意浓,
一颦一笑记心中,
忘不了的寻常事,
叙不尽的同窗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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