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频全集那就是她可凡倾听朱逢博专访

从《白毛女》、《请茶歌》到《那就是我》、《橄榄树》,她的经典歌曲影响了几代人;从建筑系学生到歌唱家,她的艺术生涯充满传奇;那就是她,中国当代流行音乐先驱——朱逢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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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东方卫视春晚上,两位老艺术家的相会打动了无数观众。82岁的朱逢博与75岁的李谷一,这两位并称为“南朱北李”的中国当代流行音乐先驱,在阔别多年后终于重逢,彼此紧紧相拥,泪湿眼眶。

朱逢博与李谷一自年轻时就结下了深厚友谊。尽管她俩一个在上海,一个在北京,南北两地相隔,但彼此欣赏对方的艺术,惺惺相惜,引以为知己。而当青年歌手霍尊唱起朱逢博早年的代表作《橄榄树》,以此向歌坛前辈致敬时,早已淡出舞台多年的朱逢博也忍不住哼唱起来。

清澈甜美的嗓音,深情委婉的旋律,朱逢博半个多世纪的音乐生涯,仿佛就在这沁人心脾的歌声中静静流淌。经过不懈的努力,多年来生活低调谢绝访问的她,近期终于破例接受了《可凡倾听》专访。

曹可凡:朱老师您好!朱逢博:你好!曹可凡:当您站到舞台上的时候,我发现现场所有年轻一代的歌手,包括所有观众朋友们,他们都起立,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您,因为大家有很多年没有看到您了。当时您心里怎么想的?朱逢博:我没想到大家还没忘记我,因为到底我退休的时候,是快60岁的时候退休的,现在我已经80几岁了,所以我就觉得大家应该是在记忆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。当时我很吃惊,也很感动。曹可凡:您退休之后,几乎我们就很难在一些公众场合看到您,您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您退休之后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?朱逢博:很普通,就和一般的家庭妇女一样,就是不大会做饭,这个不会的。还是看看书、看看报、看看网,这是比较多的事。曹可凡:您还上网看?朱逢博:网上会看看的。曹可凡:您成为歌唱家真的是歌坛的一段传奇,当时您已经是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学生,而且当时你们是六年制,你差不多已经念到五年了?朱逢博:六年。曹可凡:已经快毕业了,实际上?朱逢博:快毕业了。曹可凡:所以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机缘,让你成为一个职业的歌唱演员?朱逢博:在同济大学,有些文艺活动,我也参加的,也大家一起唱唱歌、一起跳跳舞,这个我是参加的。后来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从芸芸众生里面看上了我,因为我那时候长得不好看,我很瘦。这个机缘,我自己都觉得是很想不出来。

年,朱逢博出生于山东济南一个知识分子家庭。尽管生就一副好嗓子,但她的人生规划原本和音乐完全无关。高中毕业后,她考入了同济大学建筑系,是当时六年制建筑学的第一届学生,典型的理工科女生。然而就在毕业前夕的一次工地文艺演出中,她却被上海歌剧院一眼相中,进而作为特殊人才揽入麾下。

曹可凡:好像当时是不是你们去闵行的一个建筑工地,参加慰问演出是吧?朱逢博:也不是慰问演出,我们学生参加他们的劳动。他们也出一些工人同志,还有工程师,他们也参加一些文艺活动,我们大学生也参加到这个里头来。我也不晓得,他们到底怎么会从这么些小孩里面把我给拣出来,因为我不是那个时候那种美丽的标准,那时候都是像祝希娟她们这样子的人,都是很漂亮的、很精神的,我真是数不着。我觉得这个机缘是很蹊跷的,就是老天爷不知道为什么就拣了我,我也觉得很奇怪。曹可凡:当时歌剧院是怎么找你谈的?怎么跟你讲的?朱逢博:叫我到歌剧院来看他们演出、看他们排练,叫我来参观。我什么都参观了,包括他们的化妆老师怎么给演员化妆,怎么练合唱,都让我参观了一次,觉得还挺有意思的。曹可凡:从自己的内心来说,有没有一些挣扎?朱逢博:(挣扎)太大,六年,我已经念到六年级了。曹可凡:快接近毕业了。朱逢博:是第一届中国的六年制学生,而且我在学校里还是老师喜欢的那类,很努力很努力的。所以我也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这个事情。我后来被调走的时候,我是非常挣扎的。曹可凡:你当时进歌剧院要不要考试?朱逢博:没考试,叫我到歌剧院去一次,我也不知道他们叫我干什么,学校里面,我们的校长告诉我,你要到上海歌剧院,告诉我一个地址,你要去一次,他们要找你谈一次话。我也不知道到底谈什么话,我很紧张、很忐忑,怎么歌剧院来跟我谈话?我就去了,去了以后,在一个大厅里面坐着所有人,也没说什么,就说你唱个歌给我们听听。我想唱歌还好,我就给他们唱了两首歌。曹可凡:唱什么歌还记得吗?朱逢博:大学里面不是两节课以后有休息的时候,是半个小时,我们学校就放好多电影插曲,我大概是唱的电影插曲吧。曹可凡:唱完之后呢?朱逢博:唱完以后他们就叫我走了,我就回同济大学去了。曹可凡:你那个时候,因为你是山东人,怎么想到跑到上海来读书,而且读的是建筑专业?那个年代其实学(建筑)专业,女孩子是非常少,是不是您的数理化特别好?朱逢博:数理化好。我在山东只待过三年,去了三年,读高中的时候我又回到南京,回到南方来了,所以基本上是在南方长大的。曹可凡:家里是不是有一个喜欢艺术、喜欢音乐的氛围?朱逢博:我妈妈唱唱赞美诗,对我可能有一点影响。我爸爸好像对这个都没什么太大的(兴趣),哼两句京剧。我们家里不是有这种音乐艺术氛围的。曹可凡:所以当时报考建筑专业是你自己的想法,还是爸爸妈妈的?朱逢博:爸爸妈妈的想法,我们家是学土木工程的。曹可凡:家里有这个传承。朱逢博:对。曹可凡:你当时在学校里,在一个班里,您的成绩算是拔尖的吗?朱逢博:有男同学比我好。

年,23岁的朱逢博正式加入了上海歌剧院。要成为一名专业歌唱演员,单凭一副与生俱来的好嗓子显然是不够的,因此她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拜师学艺,弥补专业上的不足。

曹可凡:您刚到歌剧院都做一些什么样的工作?朱逢博:我们那儿有琴房,一间一间的琴房,我就每天,我是住在歌剧院里的,每天人家在那儿练声,还有老师上声乐课,我就在旁边一间一间挨个儿听。这也是我的福气,吴少伟老师是在我们歌剧院里教声乐的,他在戏曲界很有名气,教了很多越剧、沪剧这些戏曲。我就听他的课,我很喜欢他的课,我就跟他讲,我说你能教我吗?他就说好,你练几个声,我也不会,我就啊啊了半天。后来他说你就跟我学吧,我就开始跟吴少伟老师。我还找了一个老师,鞠秀芳,我也跟鞠秀芳老师学,所以一个是男老师、一个女老师,他们两人把我扶到这个位置上面去了。曹可凡:当时您因为是学建筑的学生,对音乐可以说是一窍不通,而且乐理知识其实是要慢慢积累,这方面的知识,你后来怎么慢慢积累起来?朱逢博:那时候有一本意大利歌曲集,这么大本的,我也买了一本。我根本就看不懂是怎么回事,后来我就告诉吴少伟老师说这本书我也看不懂,你能教教我这本书吗?他说和你没有关系,你不需要唱这些意大利歌曲。曹可凡:我听说王昆老师对您也特别关心,她怎么跟您结的缘?朱逢博:她到我们上海来演歌剧《白毛女》,演《白毛女》的时候,我是管着拉大幕的,就是每天拉开幕,我就在边上看她演《白毛女》,一幕完了以后再拉大幕关起来。那边一个小孩,这边一个小孩是我,我们每次拉开,我就坐在幕底下看王昆老师演《白毛女》,就是我的“胎教”。每天看她演出,我原来根本不会演戏的。后来王昆老师对我非常好,她说你这个小孩每天裹着幕布。(幕)拉到边上去,我就在幕布里,她说你在干什么?我说我给你拉大幕,她说你会唱歌吗?我说有的时候也能唱,她说你会唱什么?我会唱电影插曲,她说你唱给我听听。我就找了一个什么电影插曲,一条大河波浪宽,大概是这个意思。她说你跟我学好不好?天上掉金蛋了,后来我就说好,我就跟王昆老师学。她说你不用学什么,你在旁边听我唱就行了,我就在旁边,每天给她拉大幕,每天听她唱,这就是我的“胎教”。曹可凡:这是特别难得的一段缘分,所以你后来唱《白毛女》出名,是不是也和王昆老师有点关系?朱逢博:不是有点,(是关系很大。)后来我一直跟她到北京去,我还是找她去的,我就在她家里上课。曹可凡:您到了歌剧院以后,自己作为独唱演员上台是什么时候,您还记得吗?朱逢博:一年以后。不是和腕儿们在一起,我是演星期天的下午,我们小剧场有个演出,就是让我们这些小孩都去唱,把我也排进去一个,我就在那里头唱了。唱了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怕的。从在小剧场里演下午场,慢慢就锻炼出来了。

年,朱逢博开始在芭蕾舞剧《白毛女》中为喜儿一角配唱,并因此一举成名。她那纯美动人、情感充沛的歌声,与喜儿的舞蹈珠联璧合,而《北风吹》、《扎红头绳》、《喜儿哭爹》等著名唱段更是深入人心,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永恒经典。

唱着《白毛女》的朱逢博,在生活中也遇到了属于她的大春哥,那就是长她三岁的男高音歌唱家施鸿鄂。谁能想到,这一对相濡以沫四十载的恩爱夫妻,最初却是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。

曹可凡:您后来拜施鸿鄂作老师,那时候施鸿鄂老师是唱美声的,其实你是唱民歌的,和他也不算是同一路。朱逢博:施鸿鄂,我们在琴房是一间一间的,他一到上课的时候,他的学生把我们的路都给堵了。走道是这么宽,一间一间的,我要到我自己那个琴房去,我得跳下来,从泥巴堆里再爬上去,再到那个地方。他是很吃香的,我想怎么那么多人都这么崇拜他。他在我们那儿已经是男演员,我什么也不是。后来我就跟他说,我说你也帮我听听好不好?他看了我一眼,说你这个没什么看头的。我就很气,我连听一听都……曹可凡:连听的资格都没有。朱逢博:就是没资格的。我就跟施鸿鄂讲,我说请你帮我听一听。他在弹琴,我就站在门边上,那个小屋子只有这么大,一个钢琴、一个老师,站在背后就是这个学生。反正是我大概嗷嗷了几个声音,他根本就听不下去,他就站起来,我记得很清楚,拿着一个漱口杯,走了,到楼上去喝水了,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。我等了一个多钟头,我想同志们互相帮助是可以的,后来我就找了去,找也没找着。他大概心里想这小孩早就走了,也不会这么待着,没想到我还待着,待了俩钟头。他后来挺感动的,他说你会哼哼点什么,我说会哼哼很多歌,你们那个啊啊啊我不会,电影插曲我都会。他一听……看了很多电影,电影插曲大家都会,你那些啊啊啊,我是不会的。他说那你就唱几个电影歌曲,我就声情并茂地唱了好多电影歌曲给他听,可能他觉得这小孩还蛮有点出息,肯定声音还挺好听的。他说你下次,我找个时间,你到这儿来唱,不过你这电影插曲就不要再唱了。我说那唱什么?他说咪咪咪嘛嘛嘛(练声),我说这不简单,咪咪咪嘛嘛嘛,我都会的。我说光唱咪咪咪嘛嘛嘛?他说就唱咪咪咪嘛嘛嘛。我想这完了,这一堂课一个小时,咪咪咪嘛嘛嘛,这唱什么了?后来我想我还是乖一点,听话,他能听我咪咪咪嘛嘛嘛,这已经很不容易了,那就拼命巴结着点。后来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哪一点了,孜孜不倦想学习的那种精神,硬要扒上去。我就讲我是想虚心跟你学习的,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,不是玩的。我说我就学你这个咪咪咪嘛嘛嘛,把他气死了。他说你那个词不大对吧?我心想我哪个词不对?我跟他讲都是咪咪咪嘛嘛嘛,我都已经讲了。后来熬着要学习,就要受人家的“侮辱”,要学习就要被人家讲不好,我就开始跟他学。经常咪咪咪嘛嘛嘛没几下,他就拿着缸子,自己(走了),再不见回来,我每次等两个小时。曹可凡:好执着。朱逢博:吴少伟老师说你要跟施鸿鄂学的话,他给你什么脸子,你都得要忍受下来。我说这个没什么,只要皮厚一点就行了,我就等。后来我这个等法,一等等俩小时,就站在那个地方,感动了他,他说你还会点什么?我说会咪咪咪嘛嘛嘛,我想有什么了不起,不就是咪咪咪嘛嘛嘛,我说我也会。我说我那个是戏曲的,你们这个是西洋的,我就是换一个,换成咪咪咪嘛嘛嘛,不唱咿咿咿啊啊啊了。他给气坏了。一定得把我给改造过来,后来我就跟他学,就这么改造,就把我改造到这边来了,这就是我跟他学的过程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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